草果姐离我远点!

【曹荀】纸上尘

*现pa,双教师AU,学生视角第一人称预警


=====

我们去交作业的时候,荀老师正好在办公室。看见我们抱着练习册过去,他好看的眉毛向上挑了挑,紧接着他温和却隐隐透露出威严的声音响起来,点破了我们的心思:“现在收练习册,是因为还有两个小时放月假么?”还有两个小时,接下来有连堂课的荀老师一定改不完作业,那么也就不能发作业,那么也就不能让我们写练习册。


对着荀老师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们都有些吞吞吐吐,荀老师从那一摞练习册的顶部抽出一本来,翻开看了看。他翻的那本是我的,因此看完之后,他终于露出一个确实很温和的笑容来。“不做练习册也罢。”荀老师说。也是,我们的教辅书多到可以堆成山,不缺这一本天真到以为可以代替作业的练习册,但我们没想到的是荀老师又说:“反正你们也不想写作业,这个月假,你们就写一封信吧。”


我们的班主任曹老师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他先是给荀老师递了一颗糖——荀老师有点低血糖,最近大家才发现的,因为他某天早上上课时差点倒在讲台上——紧接着曹老师转过身朝我们怒吼:“谁又不想写作业了?”


我们都很怕曹老师,因为他是班主任,还因为他是很爱出“小A班的新年礼物”一类变态难度周考试卷的数学老师。但我们也不那么怕他,因为他的确是个有趣的、让人欲罢不能的好老师——尤其是他跟我们吹牛的时候。但在我们无法判断他是真的生气还是假装生气来诈我们的时候,我们就会去看荀老师。荀老师和他搭班很多年,既配合他,也提醒他,如果曹老师只是想吓唬我们,他多半会含笑看着曹老师,在曹老师破功之前及时进行调和;而如果我们真的做了什么让曹老师很生气,那么荀老师也是严肃的。说真的,荀老师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老师——我已经在他身上用了三次“温和”,但他却同时是我们班最严肃的老师,即便他笑起来也是如此。我们说,荀老师严肃起来,甚至像一块冰,还是雪山之巅那种,高洁又冻人。


不过,荀老师和曹老师站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像春冰消融一般。这次,他接过曹老师带过来的糖,是一颗大白兔,浓郁的奶香甚至在一瞬间掩盖过他身上原有的花草香,班上的女生说那是一款价格昂贵的香水的气味,报出一个又长又复杂的外文名,我们都不懂,却有一次在曹老师桌上意外看到他草稿纸上写了这款香水的品牌。我们说,曹老师,你也用香水吗?远处的荀老师正站在窗边接电话,想必又是为行政事务忙碌不已,曹老师朝那边望了一眼,有一瞬间竟然露出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笑,然后他说,还不是买给你们荀老师。


正在吃大白兔的荀老师是处于真•温和状态的,他站起来,从背后拍了拍曹老师肩膀,后者一时没料到他有动作,差点跌进他怀里。我们都低头拼命忍住笑意,荀老师颇为自然地伸手把曹老师搂过去,他个子高,每年教师运动会都是篮球队成员——而曹老师通常在场外带着我们当拉拉队。出于这样的原因,曹老师倒在荀老师怀里,竟然也不让人觉得违和。


“我让他们写一封信。”荀老师放开了曹老师,不动声色地让他在自己身边站稳,又说,“你觉得怎么样?”


曹老师屈起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三下,这种教学安排上的问题,无论如何也没必要过问班主任的意见,因此我们都没弄懂荀老师话中的深意。而荀老师微笑着对我们挥了挥手,催促我们回教室。在我们要溜之大吉以前,荀老师又叫住我们,递过来整整齐齐的语文试卷:“最后两节连堂,做个小测试。”


我们走的时候,隐约听到曹老师和荀老师正在聊天。曹老师说“原来你还记得”,他的语气透露出一种欢欣,后续的字眼被他吞下去,荀老师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远,他说:“我当然会记得。”




我们一度猜测过曹老师和荀老师的关系。开学第一天,我们带着乱七八糟的资料过来报道时,曹老师就坐在体育馆里录入资料。这种苦差事当然是班主任的,曹老师叼着烟吞云吐雾,对一旁“建设无烟校园”的标语熟视无睹。我们一个一个排队站好,曹老师粗声粗气地问“有没有带通知书”“户口本复印件在哪”,后面的同学小声嘀咕,说这声音听起来像土匪头子。前面的女生则意见相反,认为曹老师更像是乱世英雄。


在我们热切的讨论中,一个高昂的声音冲破了人群,我们听到曹老师大喊一声:“荀彧!”对于荀老师,我们就是这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名的,那时候我们猜测他的名字是“荀玉”——我们甚至猜测是个女老师。鉴于曹老师声线中那一丝明显的柔情,鉴于曹老师不羁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吸引年轻女性,我们略有些八卦地看向体育馆门口,而姗姗来迟的副班主任一个接一个地和我们眼神交汇,笑着同我们招了招手。


直到荀老师给我们上第一节语文课,我们才知道他的名字叫“荀彧”。荀老师的粉笔字和他的人一样,就像风中一棵挺拔的竹,清秀通雅又刚劲有力。也是从那节课开始,坐在门边的同学走神时意外和站在后门口的班主任对视,据那位幸运朋友说,曹老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珍宝,不过在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确定这一点时,荀老师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而后门边的曹老师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爆栗。


曹老师带的班,分班前是理科重点预备役,分班后是理科重点,听学长学姐说,这样的班级总是不重视语文课。但说完之后,他们又补充到,荀老师来之后,一切都悄然发生了变化。那时候我们太天真,只注意到曹老师在语文课后站在班门口笑眯眯地和荀老师打招呼的样子,只注意到曹老师找人谈话吹牛时提到荀老师的高得不正常的频率,以至于有人一拍大腿在班上散布谣言,说曹老师一定暗恋荀老师。


散布谣言的是之前因为拿荀老师名字开玩笑被曹老师抓过去谈人生的那个同学,他就是所谓“理科生不重视语文”的典型。这事原本是大家互相嘲笑不识字的梗,但他第一次语文考试只考了62分,在背地里开玩笑的语气也就难免带上了怨念——然后就被路过的曹老师听见了。看来曹老师对荀老师受此无妄之灾也已经习以为常,他提人进办公室教育的时候动作熟练,话术精湛,还抽时间在班上讲了讲。


“听说最近语文课偷偷写数学作业的人不少,我也来给你们做个检测,有谁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曹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荀老师的那个“彧”字,他的字极有筋骨,透出汉隶风范。我们都看着他,曹老师随手一抛(后来我们才知道他经常练这个动作),粉笔乖乖地掉回粉笔盒去,然后他为我们讲:“彧,文也。郁郁乎文哉,在有的版本里就写作这个彧。”欣赏够了我们痴呆的文盲表情,曹老师这才满意地、装模作样地讲了讲不应该拿他人姓名取乐啦,给老师起外号很不礼貌啦,甚至扯到姓名权问题——我们猜他也不懂这部分,只是唬弄我们。讲完了这些,离班常规结束还有两分钟,曹老师话锋一转,又回到荀老师的名字上去。“荀老师的笔名就叫‘文若’。”曹老师说这句话时,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爱意,我们太年轻,将这样的表情视为暗恋的证据,竟然没有想过这是成年人在明目张胆地炫耀自己的伴侣。


我们一度试图为曹老师助攻,例如在他头痛的时候自告奋勇去请荀老师代课。荀老师听我们说完曹老师的症状,确认班上同学正在做数学题,曹老师坐在讲台上休息,以及我们是主动跑来的之后,拉开抽屉找了一瓶药,倒出来两颗递给我们,说让曹老师吃了就行了。他的语气平常里带着叹息,我们竟然只觉得荀老师不愿意去教室,而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有专治曹老师头疼的药。


这样犯傻的事情,我们班做了许多次。直到有一天,荀老师来上课时戴了一枚戒指,他点评课前演讲时举起左手,所有人都被无名指上的钻石晃了眼睛。有时候我们会觉得荀老师就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书生,也有人认为他应该是运筹帷幄的谋士,无论如何,钻戒听起来不适合他的风格,他应该戴个玉扳指。但在语文连堂的下课间隙,曹老师风风火火走进教室点了几个人的名,让带上数学纠错本过去听候发落,这时候没人在乎这几个数学改错不合格的人的生死,大家都盯着他手指上凭空出现的钻戒,又齐刷刷地看向荀老师,确认他们的是情侣款而不是他把荀老师戒指抢了。曹老师似乎也注意到我们在观察什么,耀武扬威地举起手又挥了挥,他的动作也引起讲台上荀老师的注意,后者放下手里的玻璃杯,转身过去看他。他们之间没有客套又公式化的微笑或点头,荀老师看着曹老师的眼神那么直接,就像在欣赏一朵只属于自己的花。


曹老师离开教室之后,我们忽然发觉钻戒和上课爱穿白衬衫的荀老师有多么适配,和爱穿风衣的曹老师也一样。终于有人大着胆子问,荀老师,你答应曹老师的表白了吗?


荀老师被问得一愣,手指不自觉摩挲着那枚戒指,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今天是我们十五周年纪念日而已。


我们才知道,他们原本不需要我们自作多情地撮合。有人在曹老师面前提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可爱的学生们”的抗议,曹老师挥挥手给他赶走:“去,我们结婚还要通知你不成?”过了一会儿,曹老师又说:“我们是天作之合,不需要人家撮合,你们要是实在无聊,不如去给生物郭老师相亲。”这句话被迎面走来的英语陈老师听见了,陈老师是政教处后备人才,闻言皱了皱眉,似乎要对嘴上没把门的曹老师进行批评教育——还好荀老师把他叫走了,曹老师小声和我们说,陈老师板起脸来容易六亲不认,什么作业都可以不交,但一定要交英语作业。


对于这件事情,荀老师的态度就坦然得多。荀老师说,首先,没有哪个老师会把自己的婚姻状况在班级里公布;其次,在学校表现过于亲密不利于学生的健康成长;最后,荀老师弯眸浅笑:“我以为你们能看出来的。”


和我们聊完这几句闲话,他看了一眼正在振动的手机,挂断来电,冲我们歉意一笑:“曹老师车停在楼下了,我先走了,明天见。”我们当然不能耽误他们十五周年纪念日的烛光晚餐,于是我们目送荀老师离开,然后趴在窗户上看着他拉开车门,从副驾上抱出一束花扔到后座,这才上车关门。


曹老师偶尔在和男生谈心的时候,也会叹息荀老师的不解风情。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是曹老师小题大做——无论谁也会觉得语文老师比数学老师更懂浪漫。直到我们发现曹老师竟然是洛阳诗歌协会的成员,我们这群真正不识风情的理科生也有三分之一听闻过他的笔名;而荀老师第n次在办公桌上发现花束之后,面无表情地把花挪到地上,为他的笔记本电脑腾出桌面空间。至此,我们终于开始相信荀老师或许真的不解风情。


但我们也坚持认为,荀老师是懂得浪漫的,也是懂得爱的。有一天上完课,荀老师回答完同学的问题,突然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句:“花语是什么东西?”全教室的人都竖起耳朵,上节课刚讲完下定义,站在讲台附近的同学语气颤颤巍巍,好不容易给花语定了一个稍显狗屁不通的义,荀老师倒是不介意,还笑着说了谢谢,才带着备课本从容离开教室。我的前桌坚持认为,荀老师并不是不解风情,他只是不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浪漫,但他愿意为曹老师去理解这些表达爱的方式,并且努力做出回应。


“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吗?”我的前桌以这句话结尾,收获了大家热情的掌声,倒是下节课上课的郭老师走进来吓了一跳,又坦然接受了不知道属不属于他的掌声,还风度翩翩地示意我们可以停下了。




那次连堂测试后,荀老师把改好的练习册全部发了下来,但我们的月假作业还是写一封信。“信是具有温度的,”荀老师如是说,“这封信不用交给我看,交给你想要写信的那个人。”


我们收假回来,荀老师果然没有检查这份作业,他只是在第二天的语文课上为我们分享了一篇范文,那封信发表在这个世纪初的洛阳日报上,最后的署名是“孟德”。荀老师念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的时候,语气是那样温柔又怀念。他念完之后放下了那份报纸,我们看到报纸的边缘已经泛黄乃至发脆,却被保管得很好,荀老师连折报纸的动作也小心又珍重,就好像他收藏的不是报纸,而是一份捧出肺腑的真心。


我们以为这就是浪漫的极点,直到数学课代表从办公室回来,绘声绘色给我们讲述她在数学办公室看到的事情。曹老师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她一眼就看到荀老师清秀的字迹。曹老师欲盖弥彰地把信封压在了备课本下面,但信封可以藏起来,脸上的笑意是藏不住的,被发现之后,曹老师只有咳咳两声,扯着嗓子喊:“跟你说了下节课随堂测试,还不去发卷子!”


说到这里,故事也结束了,数学课代表抱着卷子开始分发,曹老师也踏着上课铃走进了教室。


但故事也没有结束,那一年,最流行的生日礼物是“你出生那一天的报纸”,我们鬼使神差都选择了洛阳日报,竟然在许多张报纸的同一版面里又看到了“文若”与“孟德”的相互来信,顺着淡淡的油墨味儿,我想起荀老师说,信是有温度的。


如果信有温度,一定是他们真心交互的温度。


END


欢迎来到曹荀春节聚餐活动现场,我是主持人江韵,我发誓,今天有很多HE饭饭………

评论(37)
热度(168)
  1.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音殇七城 | Powered by LOFTER